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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荷塘】多情自古伤离别(散文)

来源: 情感文章网 时间:2019-12-09 22:02:44

多情自古伤离别,更哪堪冷落清秋节。

——题记

【一】多情伤离别

读过许多离别的诗词和文章,听过许多离别的故事,曾被深深感动着,但那毕竟是文学作品,远离现实生活,虽然感动,但很快就会忘记,也无需再想起。前两天回了趟娘家,听了同样感人的故事,却深深刻在我的心中,那种在生死离别时刻的伤感,让我这个局外人也不由得潸然泪下......

晚上,一位邻居来到我家,和母亲闲聊时说起一个人,是我远房的嫂子,春节后才满60周岁,平时身体很壮,整天在田间劳作,今年夏季偶感不适,让儿子陪同去医院检查,没有想到却到了肝癌晚期,儿子看到诊断书哭了,怎么办?是手术还是保守治疗?医生告诉她的儿子,如果不手术,很多只能活6个月;如果手术成功,或许能活个10年8年;但如果手术失败,可能下不了手术台。儿子为难了,一是那昂贵的手术费,二是怕自己的母亲死在手术台上。无奈,先把母亲领回家,等和亲人商议后再做决定。

就这样,回家之后,儿子让父亲多照顾照顾母亲,可毫不知情的父亲却放不下手中的农活,还笑呵呵地说:“你母亲身体没有事,一辈子也没有得过什么大病,休息几天就行了,可地里的活耽误不得。”儿子如果再瞒下去,恐怕让父亲遗憾一辈子,因此,含泪告诉他真相。那位老人一听,顿时跌倒在地,像孩子般失声痛哭,连问了几声:“为什么?”后来,亲人商议后决定还是做手术,即使希望渺茫。就这样,两个儿子,一个女儿拿出了全部的积蓄,还凑不够手术费,亲人们也伸出了援助之手,所幸,手术还算成功,出院后,他寸步也不离,从未进过厨房的他竟然学会了做饭,每天精心为妻子做可口的饭菜,那份心细竟比得上一个女人。

可惜的是,只好了一个月,以后病情再次恶化,这个农村家庭却无力承受第二次手术,只能在家做保守治疗,说得直白些,就是等死。那种滋味是局外人所无法理解的,只有他的心很痛。他不让儿女守在妻子身旁,自己默默承受这种锥心之痛,儿女劝他离开一些日子,让做儿女的也尽尽孝心,可固执的他却不肯离开,哪怕是一天。眼看就到春节了,这一家人却无笑颜,六万多元也换不回亲人的命,只盼望能多活些日子。听了这个故事,我的心也感觉沉沉的,那样压抑,想起她年轻的时候,是那样开朗的一个人,怎么也得了这种病?她年迈的婆母也偷偷落泪,嘴里喃喃着:“我这么大年纪了,不中用了,怎么不让我替她死?唉。”可叹气有什么用?生死谁能拦得住?我在心里默默祈祷:嫂子,愿你闯过这一关,能活下去,只有活着才有希望。

同样是生死之别,表现方式也不同。我母亲的叔叔在被确诊为肝癌晚期后,一家人在商议是否手术,儿女都同意手术,不怕昂贵的手术费,因为,儿女很孝顺,而且都有工作,能承担得起。可母亲的婶婶却不答应,老伴都80多岁了,万一手术失败怎么办?儿女告诉她,不手术只能活两个月,多可惜,!可她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,在这很后的两个月中,她的表现很异常,和上面的那位丈夫正好相反,她很少守在老伴的身旁。只是饭菜做得更香了,老伴常在儿女面前夸她,她也会在听到夸奖后呵呵地笑。儿女们不解,有时忍不住说她几句:“我父亲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,你就好好照顾照顾他,如果有一天我父亲离去了,你不后悔吗?”她说:“孩子们,有你们照顾他,我放心。再说,医生的话就那么准?我不信!”

是她真的不相信医生的断言,还是和老伴感情不深?不在乎他的病?儿女们感到疑惑不解,直到有一天,我母亲发现她躲在厨房,偷偷地抹泪,这个迷才揭开。母亲不解:“你那么伤心,怎么不去守在我叔的身旁?”姥姥告诉母亲,怕姥爷怀疑自己的病。儿女们整天守在身边,如果自己也守在身边,就很容易让姥爷多心的,他不糊涂啊,会很痛苦的。母亲埋怨姥姥,不应该阻拦孩子,应该做手术。可姥姥的话再次震撼了母亲的心,她告诉母亲,自己的孙子还要上大学,将来还要找工作、买房子,得花多少钱?反正你叔年纪大了,就算不得癌症,能活多少年?我不想让他拖累孩子们。

多么伟大的母亲,为儿女操劳了一生,她何尝不想让老伴陪在身边,可为了儿女,她劝儿女们放弃了治疗,这个决定她也会痛,痛在自己,埋在心底,哪怕儿女们埋怨自己。医生的话真准,两个月后,姥爷去世了,等儿女们去送葬时,姥姥大哭起来,无所顾忌,旁人怎么劝也无法止住她的眼泪。那就痛痛快快地哭吧,哭出自己心中的委屈,哭出自己对老伴的愧疚。

农村人不懂得爱情的浪漫,他们不会什么海誓山盟,但他们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对另一半的依恋,前者的寸步不离,后者的故意疏远,原因都是一个,那就是伤别离。这样的故事虽不够精彩,但同样感人,愿天下所有的夫妻能携手此生,为爱守候一世!

【二】“狠心”的英子

我的妯娌英子在四年前春节时去世,在她很后的日子里,她的行动近乎疯狂,深深伤害了她身边很亲的人——她的老公和孩子。现在想想,那是对生的留恋,对亲人的不舍,这种伤别离,让我感到了一丝凄凉......

——题记

福不双至,祸不单行!在婆母去世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弟妹英子今日凌晨撇下三个年幼的孩子(大妮十五岁,二妮八岁,儿子七岁)也离开了人世。看着三个哭成泪人的孩子,我的心也如刀绞一般,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。我不停地问自己:这是为什么?这么多的不幸为什么都降临到我们的大家庭?早逝的英子,可怜的孩子,六弟今后的日子可怎么熬?

英子过了春节才满三十七岁,年纪轻轻的她在几个月前被查出身患胃癌,已到晚期。看到诊断书的那一刻,六弟傻了,连问几声:“这是为什么?这辈子我本本分分做人,英子怎么会得这种病?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,我和孩子可怎么活?”我们全家人都来劝说:“你别难过,兴许邢台人民医院诊断有误,我们马上去北京,让肿瘤医生再来诊断一下,看是否误诊,只有有一线希望,我们也要治好英子的病!”就这样,我们全家人商量了一下,派五弟拿着拍好的CT片,到北京找医生求救。我们焦虑不安地等待着,可三天后等来的是令人绝望的消息,英子确实身患胃癌,而且已经到晚期,只能保守治疗。可六弟不安心,又带着英子去了另一家肿瘤医院,可检查后还是同样的结果。看到这样的结果,我们全家人陷入悲痛之中。

英子在十六年前从四川远嫁到我们河北,跟着六弟勤勤恳恳地过日子。英子很要强,她不容许自己家比别人差,因此,付出了更多的努力。她身体瘦弱,可依然支持六弟干事业。六弟这十几年间,起早贪黑,为别人安装门窗上的玻璃,积攒下几万元钱。英子在家也舍不得闲着,不但要照顾年迈的公婆、年幼的孩子,还要种几亩责任田。为了孩子的前程,她还抽时间帮六弟收取话费。见过英子的人没有一个不夸她勤劳善良。为了这个家,她累坏了身体,可却不舍得耽误一天时间去城里看病。直到收完秋后,才在众人的劝说下去邢台人民医院检查。哪想检查的结果却令我们全家人悲痛欲绝,六弟跪倒在医生的面前,求他们救救英子的命,可医生使劲摇头,告诉六弟英子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。

为了延长英子的姓名,我们全家人隐瞒了英子的病情,尽力照顾英子,变着花样给英子做可口的饭菜。这几个月,去邢台人民医院化疗了几次,回家后,英子的脸色红润,我们为英子祈祷,但愿爱能创造奇迹。谁料到,刚进腊月,英子的病情加重,两条腿开始疼痛,紧着是后背。我们再次把英子送进医院,经医生检查,癌细胞已经扩撒,恐怕过不了春节。听到这样的消息,我们全家再次陷入悲痛之中。六弟愁眉不展,如果英子真的走了,孩子们怎么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?

我想好好照顾英子,可自己有工作,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公婆,无法分身,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去看望英子。在婆婆去世后,英子的病情更严重了,躺倒在床上。好不容易盼到学校放寒假了,我可以一心一意照顾英子了。在这十几天里,我每天守候在英子的病床前,和英子说着悄悄话,她疼痛难忍时我帮她揉揉腿,她很感激我,说着客气话。过了腊月十五,英子的身体更加瘦弱,憔悴不堪。这时,英子的脾气突然变坏,以往,每当六弟喂他吃饭时,她总是笑眯眯地望着他,而这时,六弟来到她的面前时,她总是怒气冲冲,不是责怪六弟饭菜做得不好吃,就是骂他不会照顾孩子。六弟为她揉腿时,她会抓着六弟的头发,骂他笨,有时还用脚踹他。孩子们放假了,我告诉他们一定要听妈妈的话,不要惹妈妈生气。孩子们很懂事,尽力照顾英子。可英子却伸手打孩子,还骂孩子们不听话,不懂得体贴她。孩子们含着泪,偷偷问我:“大娘,我妈这是怎么了?怎么脾气越来越坏?她到底得了什么病?”本想隐瞒孩子,可细想后觉得如果还不告诉孩子实情,她们会怪英子,一旦英子离去,她们更无法接受。六弟看着流泪的我,轻声说:“四嫂,你告诉孩子英子的病情吧!让孩子好好照顾她几天。”我答应了六弟,含泪告诉了孩子们英子的病情。孩子们哭倒在我的怀中,明白了妈妈打他们、骂他们都是为了让他们忘掉她。

我们盼着英子能顺利度过春节,因此,又带着英子到县医院输血。输血后,英子的脸色又红润了,我们感到欣慰,心里想,英子终于挺过来了,兴许过了春节就好了。可正月初一这天英子的病情更严重了,几次昏迷。醒后,还是不容许六弟靠近她,口里骂他,伸手想打他。我给六弟使个眼色,让六弟离开她。我轻声问她:“英子,你是不是嫌六弟没有照顾好你,你在恨他吗?”英子摇摇头,用微弱的声音说:“四嫂,他很好,我怎么会恨他?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,他才会照顾好自己,照顾好孩子。四嫂,我恐怕不行了,孩子就交给你和几个嫂子了,还有他,你们要好好劝劝他……”我含泪答应了英子。

晚上,英子又昏迷了,我们全家守候在她的身旁,默默垂泪。到凌晨1:30,英子的病情稳定下来,哥哥们劝我回家,怕妮妮在家害怕。我只好离开了英子,回到自己的家,妮妮还在等着我。我和衣躺在床上,好久才入睡。在梦里,我看到英子能站起来了,我开心地笑了,大声告诉六弟:“英子的病好了,她会走路了!”可美梦没有成真,老公的电话惊醒了我:“梦,快来,英子不行了!”等我赶到六弟家时,她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眼,我抱住英子的两个孩子大声哭起来。

下午,英子已经入殓,晚上,坐在电脑前,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。想着英子生命垂危时近似疯狂的行为,我突然恍然大悟。善良的英子在用自己的“狠心”,表达着对这个家的眷恋。从来不会打骂孩子的她,把手伸向了幼子;从来不会撒泼的她,突然变成了“泼妇”,狠狠责骂自己的老公。她在打骂亲人的同时,心一定在滴血,她是多么舍不得离开这个家,多么舍不得离开孩子们啊!

英子,你的“狠心”是一种别样的爱,六弟会懂,孩子们会懂,我也会懂!英子,你放心地去吧,六弟会好好活,孩子们会好好活,他们不会辜负你的一片爱!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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