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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荷塘】表哥的糗事(散文)

来源: 情感文章网 时间:2019-12-16 12:02:56

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,计划生育工作才刚刚开始。一时间大街小巷贴满了五花八门的宣传标语:“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”、“要想富,少生孩子多修路”等,某县的一个标语更是雷人:“谁不实行计划生育,就叫他家破人亡。”村里的大广播里也在不断播放计生政策,可以说计划生育已家喻户晓。当时家家户户孩子都不少,我姑妈就接连生了五个孩子,其中表哥是家里的老小。

表哥降临人间实属侥幸。姑妈本来想积极响应*的号召做结扎手术的,哪知一条小生命不知不觉中已在孕育之中。幸亏姑妈心慈手软,才勉强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。可能是老小的缘故吧,在那个缺吃少喝的年代,上面的姐姐、哥哥都很疼爱他,好面馍自己舍不得吃让给表哥吃,好看的衣服让他穿着,他像个小少爷似的,家人唯恐他受一点委屈。可是表哥偏偏异于常人,他天生顽劣,凭空能惹出许多事端来。理所当然的,他也是家里挨姑夫的打很多的孩子。

九岁那年的一天,表哥和好朋友小胖子挎着小竹篮一起去地里拔草。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上,表哥发现了一个马蜂窝,这个发现,让表哥喜出望外。表哥平时做事的原则: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。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他拿起一根棍子就去捣树上的马蜂窝。马蜂是群居昆虫,平时你不惹它,还有可能相安无事,如果你去招惹它,那可真是捅了娄子喽!马蜂们“嗡嗡嗡”地从树上飞下来,向表哥发起了攻击,一向英雄的表哥这下怂了,他吓得抱头鼠窜。这下可害苦了小胖了,他跑也跑不快,脸上、头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马蜂,不一会儿整个人都发成了个“大面包”了。疼得他是哭爹喊娘,哇哇大叫。人家小胖可是家里很好的儿子,上面有六个姐姐,他的娘看到一向老实的儿子被马蜂蜇成这个样子,气得骂骂咧咧地就跑到家里来告状了。指着姑夫的鼻子说道:“铁头,看看,这都是你儿子干的好事,让马蜂把我儿子蜇成这样,他自己倒没事人一样。你们得给我儿子看病去。”姑夫问清了事情的原由,不停地给人家赔礼道歉。姑夫扭头看到表哥在身边站着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拿起扫把要打他,谁知表哥一转身就向村北边的河边跑去,等姑夫追到河边时,他又一头扎到河里去了。气得姑夫七窍生烟,对着河水直骂:“孽障,回家我再跟你算总账,有种你就别上来!”

话说表哥十四岁那年已经长得高大帅气,是方圆十里八村有名的英俊后生。人说: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”这话用在表哥身上再合适不过了,谁让他老是不走寻常路呢!更让他出名的还是经常惹事生非,他的行为常常会让人哭笑不得。用姑妈的话说就是:“逆子,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。”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吧:表哥还有一个不登大雅之堂的绰号——“通天炮”,虽然表哥很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,嘴长在别人身上,别人想怎么叫,他也管不了啊,就随别人去了。哈哈,提起他这个远近闻名的绰号,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呢!

话说有一年春节前夕,姑夫、姑母正在家里准备过节的年货,那段时间表哥正赶上放假,整天逍遥自在、东逛西蹿的,不玩到天黑坚决不把家还。有一天傍晚,表哥回到家里“吧唧、吧唧”吃了两口饭,把饭碗一推,就去外边和小伙伴玩捉迷藏的游戏。那天表哥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好的藏身之所——家门口的玉米秸堆,高兴得他手舞足蹈。谁知道他刚藏好身,“满天星”就跑过来找他。你也许要问满天星是谁啊?满天星嘛,乃表哥的好朋友也,因脸上长着几粒黑痣,大家美其名曰:满天星。这时,“满天星”侧耳细听,发现门口玉米秸堆里有“哗啦啦”像风吹过的声音,就大声喊道:“我看到你啦,快出来!”表哥凭经验感觉到这话一定有诈,岂能上当受骗,于是稳坐玉米堆中。谁知“满天星”见没有回音,顺手摸起一块砖头向玉米堆里砸去,只听得“哎呀”一声,就见表哥双手捂着个脑袋从里面爬了出来,他的头上立即起了一个鸡蛋大的血包,虽然经过了及时的包扎处理,但表哥的头上还是落下了一个*性的伤疤,成为他一生都抹不掉的记号。俗话说: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这个消息不胫而走,表哥成了村里大人们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。淘气的下场,可悲啊!伙伴们有的还幸灾乐祸,大家背地里都叫他“通天炮”。哎,那一年的春节对表哥来说甭提有多晦气了!

花开花落,又是一个春天。村边的柳树上长满了毛茸茸的柳絮,春风一吹,漫天飞舞的柳絮就像洁白晶莹、玲珑剔透的雪花一样,笼罩着整个小村庄。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,表哥和他的一群小伙伴们争先恐后地吹着轻盈的柳絮。他们边追边跑,尽情地嬉笑玩耍,置身于大自然温暖的怀抱中,他们像一群自由飞翔的小鸟,叽叽喳喳,那快乐的劲啊就别提啦!你还别说那些调皮的柳絮打着旋儿,上下翻飞着,犹如白衣仙女在空中翩翩起舞,和他们若即若离,好像故意在逗这一群顽皮的孩子。大人们都说乐极生悲,果不其然啊!不知不觉中,表哥和他的小伙伴追到了村边的大粪池旁边,表哥一不小心掉了进去,他的小伙伴跟着起哄:“通天炮,追柳毛,不小心,掉粪窑……”这嘹亮的号子一直传到姑妈家门口,有好事者早已给姑妈通风报信。姑妈闻讯而来,看到表哥的狼狈相,真是又好气又好笑,说实话她有时候还真后悔把这么个“捣蛋”分子带到世上来,比前面的四个孩子都要费劲哪。

表哥不但贪玩而且还油腔滑调,爱说个笑话,哼段小曲,常常逗得班里的同学捧腹大笑。小时候由于没有电视可看,很大的娱乐也就是能听一回说书了。像《岳飞传》、《海青天》等,大家几乎耳熟能详。有一年,表哥来我们家串亲戚,正巧有一个说书的到我们村里来,他一眼就相中了我表哥,说我表哥天生是个说书的料,不学说书可就亏料了,表哥听了乐得屁颠屁颠的。说白了,他就是想摆脱我姑妈的管教,想远走高飞了。可是我姑妈怕表哥吃苦,死活硬是不同意。这事算是传开了,从那以后,表哥自认为自己有说书的本事,还常常暗自得意呢!

有一回打过预备铃,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,老师竟然姗姗来迟。表哥趁机就跑到讲台上,尖着嗓子喊道:“女士们,先生们,我表演个节目给大家助助兴如何?”教室里一阵哄笑。“通天炮来一个,来一个通天炮......”的呼喊声此起彼伏。表哥洋洋自得一屁股坐在了讲桌上,模仿牛得草唱起了《七品芝麻官》中的选段:“想当年在书院,我也把书念,凉桌子,热板凳,铁砚磨穿,我那辛辛苦苦啊……”表哥拿腔捏调学得惟妙惟肖,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,以至于老师何时走到他身后,表哥都没有觉察。同学们看到老师后一个个正襟危坐,表哥发现势头对,扭头一看,不禁暗自叫苦:“哎呀,我的妈呀,这一回可真要倒霉啦!”

表哥低垂着头,耷拉着眼皮,准备聆听老师的长篇“教诲”,谁知老师不但没有批评他,反而摸着他的头,用和蔼的语气说:“嗯,不错,蛮有模仿才能的嘛!”不常听老师表扬的表哥,简直有点受宠若惊,居然也会脸红,教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。

其实,表哥心中也有一个梦想,希望长大了成为一名喜剧演员,能给大家带来欢乐和笑声。只可惜啊,他的梦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就夭折了。他上初中三年级的一天放学回家,看到有一个客人坐在堂屋和他父亲有说有笑的,表哥做梦也不会想到,这个人的来访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,从此揭开了他人生的崭新的一页。那个人不是别人,就是表哥后来的老丈人,据说女孩是北边邻村很漂亮的女孩,聪明又能干。从姑夫姑妈笑容可掬的脸上就能猜出来他们对这门婚事多么满意。他老丈人是经媒人介绍,在表哥不知情的情况下,偷偷地相女婿来了。表哥快乐的学生生涯自此画上了句号。

姑夫是老思想,想让儿子早点结婚,让媳妇替自己管住惹事的儿子。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更重要的是他想早点抱上孙子,享受天伦之乐。

结婚那年,表哥才刚满20岁,他迷迷糊糊地就从一个懵懂男孩变成了她人夫,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。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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