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喜欢秋天的山村,周末总会抽出一天时间和朋友去南山深处的某个村庄,而每次都是早上匆匆去、晚上匆匆回,心里一直渴望着有机会在山村小住几日。
秋日的山村,长天白云下,山花开得鲜艳烂漫,羊群就像落下的白云,这儿一朵,那儿一朵,还有那瓦房、土墙和树杈上一串串火红的柿子、金黄的苞谷,站在墙头高歌的大红公鸡,在麦草垛上扑棱的花母鸡。河边有一排金黄的杨树,有嬉水玩泥巴的孩童,村后有提篮弯腰摘辣椒的村妇们。一幅恬静悠逸的优美图画,一派祥和安谧的田园牧歌,让人心颤不已,倾醉其中……
每次离开时,总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愫。那一缕缕飘缈轻幽的青烟,抽成了长长的依恋,抽成了丝丝的念想……
不止一次幻想着,在山村里拥有自己的三间瓦房,隐居在这里,朝看旭日东升,夕观彩霞漫天;在房前屋后种上一畦畦绿油油的菜地,早晚烧柴做饭屋顶冒着缕缕炊烟,那该是一种多么诗意、多么惬意的桃源生活啊!
在这样的梦想中,迎来了“十一”长假,正寻思着到哪里去好,恰巧有友电话相约去深山里,一番商量,便急忙起来整理了洗刷用品和几件衣服,背起背包,穿上旅游鞋,踏上向往已久的“世外桃源”之旅。
山村美丽的风光浓了兴致,时间就过得特别快。黄昏在嬉水、爬山、打酸枣中走来,我们在夕阳的很后一缕光波中走进了一户山民家里。这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位银发大娘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。大娘领我们走进了一间屋子,屋子里陈设简单、干净整洁,我问大娘:“住一晚多少钱?”她说:“闺女,要啥钱啊,房子就是要有人来住的哦!”
我和友换好了带来的床单被罩,走到院子跟大娘打了声招呼,就到村庄走一走。恰巧碰到一群羊进村,“咩咩”声此起彼伏。走到村中间,碰到一位老者肩扛犁杖、手提犁铧吆喝着一头老黄牛进村,嘶哑的声音吼着:“急切切辨不清东北西南,奉仁兄你今日解我危难,待日后一定要恩报恩还……”我们停下脚步,喊了声“大爷”,老人站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我问老人:“怎么不让牛拉着犁杖?”老人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老黄牛,臂膀提了提,把前斜的犁杖放正后说:“它耕了一下午地了,累坏了,让它歇歇吧。”我明白了,庄稼人对牛的感情,是把牛当作家庭一员来看待的。
这个时候很响亮的声音,是扯开嗓子大声吼的秦腔,从山道上、从村路上一股脑传来。这些近乎原生态的吼唱,虽没有舞台上铿锵紧密的锣鼓声衬托,但那高昂激越的秦之韵还是特别具有穿透力的,特别震撼人心的。这是大山深处庄稼人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声音,是对美好生活的高歌,那一声声吼,不停地撞击着我的心灵……
山里人晚饭不看时间而是看天,看天幕暗了下来,就开始做饭。炊烟从屋顶高耸的烟囱里袅袅地升起了,就像优美的五线谱,随风摇曳着、飘舞着。山里的夜晚很冷,家家户户都开始烧炕,炊烟、炕烟一下子就在屋里弥漫开来,我和友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,连忙用手捂着鼻子和嘴跑出了屋子,来到了村庄外面的地畔上。回头望去,村庄、房屋都笼罩在铺天盖地的烟雾之中,像是被盖了一顶白白的帽子,也像是穿了一件洁白的纱衣,更像是一首意境缥缈的诗……
“你还会说山里黄昏时的炊烟是一首诗吗?”友带着浓烟呛出的眼泪问我。
“是一首诗啊!”以前在山中游玩离开时,每每看到村庄升腾的炊烟时,我都会惊喜地说:“好美呀,真像一首诗!”
站在冷风中,我俩相互打趣着,浓烟散去时,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,我和友就开始往回返。
走进屋子里时,大娘正双腿跪在地上往我们住的土炕眼口里塞着麦糠。我上前去要帮忙,大娘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,“你看,都煨好了,能热到天明哦!”大娘把一根长长的木棍伸了进去,拍打了几下燃烧的麦糠,然后把木棍抽了出来,盖上了炕眼门。我赶忙扶着大娘站了起来,用手拍打着她腿上的尘土。大娘往后一闪,笑着说:“闺女,我自己来,别弄脏了你的衣服哦!”说着顺手从窗台上拿过一个小笤帚把身上扫了一遍。
大娘洗完手后,接着唤我们一起吃饭。晚饭很简单,玉米糁子稀饭,一碟红萝卜丝,一碟酸酸菜。与大娘的交谈中,我们知道大娘有三个女儿、一个儿子,都已各自成了家。她和儿子生活在一起,儿子带着儿媳和大孩子在外地打工快十年了,很少回家。大娘说:“提前几天我就把炕烧了,等儿子一家国庆节回来。唉,今天晌午儿子把电话打到村里的商店说不回来了……”大娘说完,眼睛向着大门外看了好大一会儿,那目光里有一种东西,一下子把我的心给灼痛了……
小女孩把筷子支在嘴角,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,声音低低地问:“奶奶,爸爸、妈妈、哥哥什么时候回来?”大娘轻轻地摸着小女孩的头,像是回答女孩,又像是自言自语,“明天就该回来了吧……”
晚上十点正是城里很热闹的时候,到处人头攒动、人声鼎沸,而这个时候山村就要开始睡了,四周一片寂静,静得能听到窗外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,偶尔传来一声狗叫,紧接着就会有好多狗跟着叫,或长或短,或近或远,此起彼伏,像是在比赛对歌一样。这是乡村特有的声音,在城市里是绝对听不到的。
我和友激动得没有一点睡意,你一句我一句兴致勃勃地聊着白天看到的山村美景。
聊着聊着就到了12点钟了,为了不影响大娘的睡眠,我俩就开始躺下了。土炕被大娘烧得暖烘烘的,就像小时候在二妗家睡过的热炕头,很暖和、很舒服,好像躺在了二妗温暖的怀抱里……
在一阵响亮的鸡鸣中醒来,天已大亮了,我和友甚感不好意思,急匆匆地起了床。吃完大娘早就做好的喷香的饭后,我和友开始收拾行包,把所带的面包牛奶和零食全拿了出来,都留给了这个可爱的小女孩。我紧紧地握着大娘的手连声说:“谢谢大娘!谢谢大娘!”大娘脸上露出了依依不舍的神情,把我们送到了院门口,叮嘱道:“闺女,有空再来呀,多住上几天!”我俩向大娘挥手告别。这时,我看到大娘的眼里飘出了几滴泪花……
在大娘依依不舍的目送下,我们迈着沉重的脚步,一步三回头地向着村边的一条柏油公路走去,每天都有定时的班车从这里通过。我和友在等候着班车,“闺女!闺女!”亲切又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,回头一看,只见大娘胳膊上挎着一个袋子、怀里抱着一个袋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,喘着粗气对我们说:“闺女,农村也没啥好吃的,我刚从地里拔了几个白萝卜、摘了些辣椒,你们带回去尝尝。”听着大娘温贴的话语,我的心间不由地涌出一股暖流……
上了班车后,我俩把头探出了车窗,像大娘频频挥手告别。车子走了很远很远,我猛地一回头,看到大娘还站在原地不停地挥着手。那一刻,我的两眼不觉间湿润了……
山村在我的视线里渐渐地远离了,但它在我的心里并没有远离。
儿时曾随父亲在大雁塔住了一个月,街上的霓虹灯就像天上的彩虹,高楼上的灯光就像天上的星星,还有草坪、人流和车辆,让我觉得一切一切都很美很美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,城市便驻进了我的心里,也成了我很大的期盼和梦想。我刻苦地学习,就是为了跳出农门,在繁华的城市扎下根。很终考上了大学,实现了在城里扎根的梦想。而今我在这个繁华的长安城已经住了二十多年,每天面对的都是喧嚣杂噪的吵闹和钢筋水泥的压抑,让我无时无刻不忍受着煎熬,就特别向往着那个能让心平复的幽静的山村……
坐在书桌前,轻轻地敲下这段文字,眼前不断地浮现出那如一幅幅油画般的山村美景,那袅袅升起的如诗意般的农家炊烟,那暖烘烘的让人心里暖融的土火炕,还有大娘那慈祥亲切的笑容……蓦然明白,山村才是心灵的原乡,才是很纯真的美,才是很温馨的美,才是永恒的美。
“下个周末我还要到山村里一住。”我暗暗地在心里作出了这个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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