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春秋】黄鼠狼进城_1

我们这个城市居民生活小区建立十多年了，小区很突出的成绩是绿化做得一等一的好。一棵棵丹桂撑起巨大华盖，一株株香樟树比赛着直窜五楼六楼窗口，还有那修剪整齐的灌木竹林郁郁葱葱；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，一年四季散发着扑鼻芬芳。从蜂飞蝶舞到蝉鸣鸟嘀，无不让人分享大自然赐予的清音乐章，无不让人享受小区的祥和安宁。遗憾的是美中不足，小区内每个单元门口的垃圾箱，被人们扔弃的垃圾里好吃的东西太多，引来了不少老鼠苍蝇，特别是老鼠，生活条件好，繁殖异常快，还忒不怕人。倘若你从垃圾箱旁路过，明明知道有人来了，老鼠们也懒得搭理你，只管津津有味海吃海喝珍肴美味。甚而，它们吃饱了喝足了，还站在垃圾箱上瞪着一双鼠目寸光的眼睛看你，把你像看怪物似的。更不得了的是，你若忘记关窗户，无论你住多高楼层，它都有办法偷进你的家，像强盗一样翻箱钻柜，咬烂你的家具、衣物，吞噬你的食物，让你日夜不得安宁。物业负责人只得放了一批猫进到小区，想不到猫们一来就和老鼠和平共处。小区垃圾箱好吃的东西太多，吃得油光锃亮肥笨的猫们，哪有心思和老鼠作对，它们像难兄难弟在同一垃圾箱分享盛世华年的饕餮之宴。
　　 正当小区人们为鼠患苦恼之际，从去年秋天开始，突然间，老鼠开始减少起来，它们的猖狂也开始有所收敛。大家为之纳闷之际，有老人告诉说，小区来了黄鼠狼，而且在这里安营扎寨了。我有些不相信，这些生活在山林沼泽之兽如何会跑到城市来呢？我将信将疑开始观察小区动物的动静。苍天不负有心人，去年临到冬季一个清晨，我到小区后花园去晨炼，果然在一处围墙草丛处看见了那家伙，它一身厚而深的皮毛，颜色呈黄色带一些火红，嘴唇鼻眼呈黑色，身体若尺多长，模样乖巧机警。它警觉地瞪着我，我惊喜好奇地看着它。就那几秒钟功夫，只见那小精灵“嗖”地一声，掉头迎着寒风，奔跑如燃昆明癫痫病专业医院烧的一团炽烈火焰，闪电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哈哈，好漂亮的黄鼠狼，我终于看见你的庐山真面目了。
　　 记得*一次看见黄鼠狼时，还是在我下乡当知青不久的时候，那是一个初夏的早晨，我的好朋友农民小潘来到我的住处告诉我，近一段时间，他家地里的香瓜都被獾猪糟蹋了好些，他昨晚在瓜地装了铁夹，估计将那些破坏份子夹住了，叫我帮忙去捉住那些毛贼，然后大卸八块宰了吃。他说着还将网獾猪的网兜在我眼前晃了晃。有野味吃，我来劲了，脸都来不及洗，就跟随他乐颠颠地去了。
　　 我和他迎着一轮刚从洞庭湖里升起的水嫩嫩的旭阳，来到他家一片绿油油的瓜地，只见那腾腾蔓蔓枝枝叶叶下躺着一个个碧玉般的香瓜，叶蔓和瓜身都粘着清亮亮露珠，一阵阵扑鼻的瓜香袭来，刺激着人的味蕾，可我俩来不及品瓜，一心只找铁夹。
　　 不一会，我们在一处瓜蔓下找到了一只被夹住的偷瓜贼，那是一只在挣扎的獾猪。獾猪重量达八到十公斤左右，幸亏铁夹拴着铁链，铁链另一头拴着铆钉。铆钉被深深地砸进地里，才没有让这大家伙带夹逃窜。它的一条前腿被夹子死死夹住，想必一切脱逃伎俩都是徒劳的。小潘一脚踏踩猪身，将獾猪后腿用绳缚住，连同夹子一起提进网兜，锁住让我提了，他继续找寻下一个铁夹。一会儿，我们又找到一只遭夹的偷瓜贼，那家伙体积小多了，怕只有两三斤重量，长着一身黄毛，獾猪却是黑白相间毛色，两相对照，模样大相径庭，它们完全是两种不同动物。小潘看我懵懂，便笑着告诉我说，这叫黄鼠狼。哦，黄鼠狼！我就这样*一次认识了这小精怪。
　　 我们两人抬着战利品，踩着湿漉漉的田埂，伴和田沟清清浅浅“嗬嗬”流水啍着小调，迎着升高的旺旺的太阳来到小潘家。小潘的父亲是大队农技员，只见他从网兜内提出那只黄鼠狼，把它脚上的夹子给轻轻取下，小心给它敷上伤药，这小精怪也不太挣扎。小潘爹给它敷好药，用布小心包扎好，提着它的颈皮松松放到门外，爱怜地看着它瘸着一条腿艰难地蹦蹦跳跳，越过田埂，消失在莽莽苍苍的山林。我和小潘问他为什么放生？他笑着告诉我俩，黄鼠狼是人类的朋友，它的主食是捕食田鼠，一只黄鼠狼一年可以吃掉一千五到二千八百只田鼠，而一只田长沙癫痫哪个医院治疗好鼠一年要糟蹋两公斤以上粮食。你们算算，一只黄鼠狼一年要为我们抢救下多少农田的稻谷。黄鼠狼偷吃瓜果只是偶尔打打牙祭，你们觉得我放走它合不合理？我笑着说，大叔做得合情合理，您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。
　　 想不到几十年以后，在这几百万人生活的大城市里又看见了黄鼠狼家族小精灵。如今讲究农村人口城镇化，难道连野生动物都与时俱进不成。我想一切均有可能，而今，到处是开发商搞大开发，野生动物们的家园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，它们的生与死，它们的兽族灭绝就在人类的一念之间。从东北虎到华南豹，从草原狼到森林狐，从非洲象到兴安岭鹿……乃至一只小小的黄鼠狼，都难以藏身于山林沼泽了。如何让野生动物和人类共生存，如何让地球生物链不脱节，如何让兽族不遭受灭顶之灾，这都是地球生物和人类生存环境的大课题。
　　 后来，我又多次在这城市生活小区看到了那只黄鼠狼，它像精灵一样时隐时现；它像闪电一样来往穿梭；它捉老鼠乐此不疲；它不与无耻的猫们同流合污。小区老鼠越来越少，如果小区以后老鼠被它捉光，它将如何赖以生存？一只黄鼠狼的寿命也就十年左右，这孤孤单单的一只，没有伴侣即没有后代，生命得不到延续，它的生老病死只在咫尺之间。
　　 呜呼，哀哉！我为美丽小精灵，人类的朋友——野生动物黄鼠狼鼓与呼！我为所有野生动物生存保护鼓与呼！
　　
　　 作于：2016.7.28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