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晓荷】戏中人_1

无破坏：无 阅读：204发表时间：2019-09-29 19:05:01 武汉癫痫病的偏方 一　　 月亮特别圆，以致于月光太满而溢进了我的房间。　　 二姑来了，问母亲去不去看戏。母亲说没什么意思，不去。二姑来到我的房间问我。　　 我本来对看戏一向兴致不高，但今晚月亮这样皎洁，屋外亮堂堂的，我想，出去走走也好。现在昼夜温差大，到了晚间有些凉，我套了件外衣随二姑出了门。　　 路上零散的也有几个人，俱是同村的女人们，没看到男人，一会恍惚间看见了一个，是二姑父，他向来喜欢看戏。　　 唱戏的所在是一户人家屋前宽阔的水泥坪内，正前方搭了一处简陋戏台，戏台外看戏的人围了一个半圈。整个水泥坪灯火通明，我还在很远处就看见人影幢幢，熙熙攘攘。戏没有开始唱，人已来了很多，幸好人群外围留着几条长凳，我挑了一条长凳坐下。　　 戏台不高，也不甚宽敞，大概只够三四个人同时出现在戏台上，多了一定没地方待。几盏大灯挂在戏台顶端的支架，同时照向戏台，有些晃眼。戏台后方应该就是锣鼓班子，不时听见二胡的悠扬，唢呐的尖锐，更有叮叮咚咚的鼓点声。　　 戏没有开始，我便随意打量四周的环境，左边不远处是一座山坳，山坳较矮，长满了高高矮矮的树，黑夜里无法分辨是什么树，一棵很高的树的树梢，月亮正悬在一根枝桠上，比我们还悠闲地看着这里，似乎也在等着剧目开场。　　 　　 二　　 忽然听到“当当当……”几声响亮的声音，台上一块印着“出将”的幕布揭开，出来一个娉娉婷婷穿了红色戏服的女子，面向我们款款鞠了一躬，然后一捏兰花指，锣鼓声响，她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。　　 实话讲，我对于她所唱的台词内容没有听懂，但是她的唱腔圆润，悠扬婉转，我确是听得很喜欢的。她的脸上敷着红粉，画了细细的眉，描了红红的唇。随着剧情的深入她脸上表情也不时变换。唱到伤心时眉眼低垂仿佛要落泪，唱到喜悦时眉眼飞扬起来，单单看这神情拿捏，我都是十分佩服的。当她在戏台上旋转着，舞动着长长的水袖，整个让人觉得如梦似幻了。　　 我见戏台下偎依在大人怀里的小孩也都睁大了眼睛在看戏，他们自然也听不甚懂，却也俱被她翻飞如云的水袖吸引住了。　　 “铮——”的一声，也不知道是什么乐器，她动作陡然一停，然后向我们再次鞠了一躬，在掌声中袅袅婷婷的下去了。接着上台来一个瞎子——眼睛上贴着一小张纸，纸上画着双眼，因画工巧妙，所以看到的是一双翻白眼的眼睛。　　 瞎子黑龙江做好的癫痫病医院上台后却不是唱歌，只是用一种很可笑的语调讲话，大都是家乡方言，然后加入一些民间俚语，又押着韵，我独记得这么一句，是形容自己有钱:左边砰噔，右边啪嗒，中间一个大瓷粑。瓷粑即是指盛饭的瓷盆，砰噔啪嗒用作拟声词，大约是说金砖银块满屋子都是，以致撞得乱响。他说这句话时配上极滑稽的表情，怪声怪气，引得看戏的人哄堂大笑。　　 瞎子尚在戏台上装模作样，戏台下摇摇晃晃走上来一个秀才模样打扮的人，郑州军海脑病医院可靠吗这秀才是一个女人反串，满嘴方言，两人一碰头，大眼瞪小眼一会，又是一番笑料。　　 秀才转身向台后呼唤了几声，开头那个唱戏的女子又娉娉婷婷地走上了台，只是这次不再是一个人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，容貌清秀的女孩。女孩穿着戏服，梳着丫鬟独有的发髻，原来她扮演的是唱戏女子的贴身丫鬟。　　 可能因为年龄尚小，学艺时日短的原因吧，她的身法略显生疏，转换之间有些稚嫩，唱腔也时常把握不好，声音忽而小了，忽而高了，有几次唱着唱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唱戏的女子拿眼瞪她，她急忙转过身去，却依然掩着口，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。　　 我竟然也随她笑了起来。　　 　　 四　　 夜渐渐有些凉意，我将原先因为走路浑身发热而敞开的衣服重又扣上。那月亮不知是不是被戏所吸引，或是被戏中人所吸引，爬上了半空，看上去倒像离我们更近了，也想过来看看么？夜空无一丝云，月色如水。丝竹的声音有些杂乱，但那种杂乱的丝竹声就像水一样从大大小小的石头上流过，丝竹声中有二胡，笛子，不时一两声锣鼓，愈发衬得这夜静了，这月近了。　　 又是一阵笑声，原来是那个瞎子被秀才捉弄在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，他径直大骂，骂得两句又哎哎呀呀地唱起了曲，曲调哀婉凄切，原来是念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来。秀才一旁站着，此时倒有些局促不安了，觉得不该去捉弄这个瞎子，等伸手去扶，忽然间瞎子嘿嘿笑了几声，原来他所谓的两个儿子不过是他手里的两根竹杖，粗一点的唤作“大儿子”，细一点的唤作“小儿子”。一边煞有其事的摸摸这“两个儿子”，查看是否因为自己摔跤而伤了筋骨，破了皮肉。　　 这令我啼笑皆非。　　 那小丫鬟也掩口笑了起来。二姑一眼瞥见了，说:“这小女孩挺可爱的。”　　 坐在我们身后的一个老人听见了这句，忍不住搭茬:“就是不太会唱，还要练一练啊。”　　 二姑转身问:“这些都是请的哪里的人？”　　 老人望一望戏台，摇一摇头，回答道:“我也不晓得，不过肯定是外面请来的戏班子，敲锣鼓的那班人我认识，就是咱们村里的。”　　 二姑点一点头，继续看戏。　　 这时戏台上演到了瞎子听说秀才家请了两个女子在家里唱戏，起了坏心肠，非要她们先行唱一段给自己听，然而那唱戏的女子和小丫鬟却捉弄瞎子，弄得瞎子叫苦不迭。　　 之后秀才带了她们两人下台，瞎子却还以为她们躲在台上，左扑右搂，直摔跟头，这才惊觉定是秀才带她们离开了，登时跳了起来，抱起两根竹杖追下台去。　　 一场戏唱完，啪啪啪啪，不整齐却响亮的巴掌声。　　 这场戏可能艺术性上没有可取处，只不过是来逗笑的，几句俗语却让我印象极为深刻，笑真是笑够了。　　 已经有人以为今晚的演出到此为止，开始三三两两地起身准备离开，村长走上台，告诉大家不要急着走，接下来还有节目，大家又各自坐了下来。　　 月亮悬在空中，愈发近了，像是趁着我们看戏一步一步地走近我们。夜空有一闪一闪的飞机过去，除此就没什么了。　　 　　 四　　 戏又开始，这一场大多是唱的。　　 我已经完全听不懂了，若是说话逗笑，还能集中注意力欣赏，一开始唱，我就有些分神。忽然发现戏台一角，那个扮小丫鬟的女孩正倚着戏台，笑盈盈地看戏呢。她已经卸了妆，穿着一身黄格子衣裳，丫鬟髻还在，显得尤其的娇俏可爱。见有人看她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，吐了吐舌头，跑到戏台后面去了。　　 戏既然已完全听不懂，我索性分了心，四处张望。身后一个中年男人正大口吸烟，烟雾缭绕只向我卷来。我赶紧起身，站到了远处。灯火投不到我的身上，我却将灯火中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。台上唱戏的人一身红色戏服直教人目眩，声音袅袅，又混着一丝沙哑，高高低低，长长短短，像水纹似的飘在了夜空，说不出来的朦胧之美。　　 那月亮就这样无凭无依地浮在了水纹上，些微有些摇晃。锣鼓丝竹的声音响在耳畔，一两声唱腔悠远地传来，我却听不分明，而月亮却仿佛听分明了，醉了似的藏入了云层后。　　 我许久才回过神。　　 小丫鬟已经不上台了，我很遗憾！于是抱着去后台看一看的心思，悄悄地走过去。一个老人只望了我一眼，我却吓了一跳。　　 我走到后台，听到里面传来咯咯咯的笑声，我知道正是那唱戏的小丫鬟的笑声，带着一点沙哑。后台有一扇门，还好没有门板，屋里灯火通明，刚刚在台上唱戏的人都在屋里聊天。扮瞎子的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抽烟，脸上的妆容宁夏癫痫哪里治疗很好还没有卸去；另外那个秀才，唱戏的女子，也不知因为什么笑成了一团。我不禁也轻轻笑了笑。　　 我不想被他们看见，那样很不好意思的，二姑若是不见了我，定会以为我提前回家了，想到这里，我就转身回去，仍复坐下看戏。　　 二姑问:“去哪了？”　　 我说:“去后台看了看。”　　 二姑一笑。　　 月亮已经从云里出来了，依然那么圆那么亮，然而此时我觉得它好像带着一丝丝笑意了。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戏中人的那种梦幻的笑容，还是小丫鬟那真切地笑容？　　 回去的路上，我特意回头看了看，黑夜里灯火逐渐熄灭，只有月亮明晃晃的在中天。　　 像钟表一样计算着时间。 共 2989 字 1 页 首页1尾页 转到页 订阅(654)收藏(654)-->评论(1)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