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江南】那些闪烁在旅途中的星光

一
　　 如果旅行途中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，可以在我的作品里闪现出一缕淡淡的亮光，我愿意用文字为您聚焦她星空一样的光辉，供您观赏。
　　 如果出行路上那些难能可贵的片断，可以在我的拙笔下形成一串优美的风铃，我愿意用文字为您摇响她音质一般的旋律，供您聆听。
　　 摆脱祖祖辈辈赖以生存土地的外出务工人员，总会有太多的涉外奔波。走过这乡，路过那城，我们总会与那些大江南北的人群擦肩，总会与那些长城内外的朋友回眸。擦肩的路上，因为有您的微笑，我们一起书写旅程的快乐；回眸的途中，因为有“我”的帮助，我们一同感受旅途的温馨。
　　 沿袭民间的风俗习惯，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被古人定为“扫尘日”，而我却在这一天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　　 冬天的太阳异常珍贵，好久不见太阳露个笑脸。然而，今天出行的时候，久违了的太阳，焕发出别样的热情。当千里之外的游子，定于今天返程时，她用明媚的阳光为远方的客人送行。
　　 屹立在送行队伍的“朋友”中，还有数不胜数的灯笼。
　　 走出那条小巷，大街两旁的树上，挂满了玲珑雅致的灯笼。高的，矮的，簇拥着满排的树木，呈现出一片火红的海洋。红彤彤的灯笼，亮出妖娆的身姿，绽放妩媚的笑脸, 灯笼上的棱形小孔，犹如一张张樱桃小嘴，似在为所有拖着行李箱踏上旅途的客人，诉说着依依不舍的辞别话：每当我们的阵营与盛装出现的时候，便是过年模式的开启。远方的客人，我亲爱的朋友，祝福您，旅途平安，明年再会，God-bay！
　　 当时钟指向16点时，我到了汽车站。网络时代的出行就是方便，身份证在自助取票机上一扫描，点击打印，发往东站的汔车票就打印出来。之前购票时，在网站上看到别人提问，说总站与东站是同一个站，便一直信以为真，搁置一旁。今天来到车站乘车，因为不放心，便有必要进行很后确认。我拿着火车票，跑到安检处，问值勤人员，安检人员满脸春风，热情洋溢，义务肩负起“导游”的角色，给我乘车导向：你去的地方错了，也到不了那个车站。你要改乘的车站，这里也没有直达车。你先到福山汽车站，下车后右行几十米进入地铁口，搭乘一号地铁至天城广场转二号线。幸好还是现场确认了，要不就惨了，误人子弟的假消息……
　　 16:40我乘上了发往福山的班车，车票也不用验，司机就提前10分钟出发了。
　　 车子起步后,车上有一个男孩子说:“喂，张师傅，再等下，还有人没有上车。”
　　 张师傅正在擦亮前面玻璃的灰尘，又把立在玻璃窗前的线路牌放平，之后才回话：“车上坐满人就走，没来的坐下班车了。本线路车不分车次，我一般是照票面时间提前发车，没来的请坐下班，现在春运车子多，几分钟一趟。”
　　 “司机师傅，我票买的有位置，怎么没位坐了，我还要赶18:27那趟列车。”上车后，姑娘要对号入座。
　　 “对不起，新车刚开，没有编号，也来不及准备，现在是先到先坐，谁的车票买的都有座位，你要坐上安乐的位，那就请等下一班吧。”张师傅还很开朗，笑着对她说。
　　 车子在路上狂奔。车上好多人都要去火车站赶18:27的车，眼看车子进入堵车路段，而路程却还很远，不少人担心赶不上火车，越来越着急。
　　 “16:20我就呼叫你们上车，此时只来了一半人数，想早点发车都发不了。”张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说:“真是的，先吃萝卜淡操心，皇帝不急太监急。”
　　 车子即将接近跨江大桥，因桥面维修，改为单线通行，堵车更为严重。时钟指向17:40，可车子离大桥距离还有数公里，按这样慢如蜗牛的速度前行，要赶18:27的列车，已经是宣判了误车的死刑。
　　 赶列车的乘客此时很着急，张师傅说：“我16:20就在叫人上车，但当时没来几个人，都是踩着点上车。春运车多，路上拥堵。年前，全国的车都往乡下走；年后，全国的车都往城市赶。我知道你们要赶车，每天都是提前发车，因为经常在路上走，知道路上堵车。昨天路上堵车半小时，今天堵车更严重。昨天是立春日，日子大，出行人少，不少人选择立春后一天再上路，这样一来车更多，自然造成更堵。”
　　 还差20多分钟就18:27了，姑娘急的狠不得跳下去，另寻更快捷的交通工具。就在她急得发烧的时候，这时出现了转机，车通了，而且源源不断地往前掘进，好像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。
　　 车快到桥头了，单行车道的车子畅通无阻地行驶着，行了一段路又一段路，每走一段路，姑娘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，生怕车子停下不动，就在一阵空前高涨的担心中，车子驶离了桥面。侧目左视，桥头逆行被截流的车队，排成了数公里的长龙。貌似交通警也带着感情在执勤，知道北行的车辆要赶火车，特意摁下了“绿灯”放行按纽。
　　 “司机可不可以先开到地铁站去，绕道而行后再去汽车站。”姑娘央求司机。
　　 “通常路线是不往那边走，如车上的人都支持，本车可以为乘客破规矩，本哥也可以为美女开小灶。”张师傅说完哈哈一笑，大声对车上人说：“车子先往地铁站那个方向去，各位有没有意见啊？”
　　 “我也要赶时间，还是按正常路线走。”车上还是有人提出了异议。
　　 “这样吧，姑娘，你把车次告诉我，我帮你查一下，看看你那趟列车晚点没有？” 张师傅说。
　　 “K1256。”坐在我后面的姑娘，把车次报给了热心的司机。
　　 张师傅一边开车，一边在手机上输入查询信息，很快有了结果。
　　 “哈哈，妹子，告诉你好消息，那趟车子晚点38分钟，这样完全可以赶上了。”张师傅也替赶车人高兴。
　　 “铃……铃……”手机响起,“喂，是不是赶不上火车了？”远在家里的爱人，给妻子打来电话，着急地询问之。
　　 “现在还在路上，但那趟车晚点，现在可以赶上了，出门都是你说的好，‘你不到，车子不走’，现在应验了那句话。”姑娘满脸春风，和颜悦色地分享好消息。关闭手机通话后她对张师傅：“师傅，谢谢您哈！”
　　 “不客气，还是你运气杠杠的。”
　　 有人质疑司机：“师傅，你查的信息准确吗？ ”
　　 张师傅豪情万丈地说：“这个你就可以放心了，情报来自铁路官方网站，准确可信度百分之分。我是装了那个查询软件，使用几个月了，所有查询结果没有出现异常情况。我是天天在这条路上跑的车，当路况出现异常，导致 ‘硬件’ 不能满足乘客出行要求时，我可以在‘软件’上替乘客开启一扇方便之门。而这扇方便之门，已经为不少乘客敞开过了，昨天，前天，都出现今天这个情况。我知道，路堵误车的滋味不好受，像现在，你们知道列车很新动态，你那焦急不安的心，就可以提前释放了。为乘客提供信息资源的方便，或许不是我的责任,可我爱上了这个义务，并且快乐着……”
　　
　　 二
　　 下车后，路盲的我，严格执行“导游”提供的线路。几经奔波，一路辗转，于华灯初上的晚上顺利到达火车站。从地铁口的地下室来到地面上，是一个偌大的广场。环顾四周，这里是人的天地，是灯的世界，是光的海洋。霓虹灯，路灯，车次消息显示屏幕，五光十色、瑰丽无比。红的、绿的、黄的……闪闪烁烁，让我看得眼花缭乱。
　　 大包小包在行李架上安置妥帖后，心情舒坦起来。刚从2车51号位落坐几分钟，旁边一个陌生男人有求于我，向我递过一张蓝色票面的火车票：“你帮我看看，这座位是不是52号？”
　　 “正是，就我旁边。”我说，心想，座位号怎么会看不清楚？他在我旁边坐下后，我打量着他，看上去并没有到老花眼的年龄。中等个头，园脸，皮肤黝黑，衣着旧灰色的短棉袄，俨然一副憨厚的农民工模样。此刻，他表情滞呆, 精神萎靡，脸有不悦之色,似有什么沉重心事,浓妆艳抹般笼罩在他的心头。
　　 “你在哪下车？”我问他。
　　 “南充。”他低声回答，细弱的声音，让我听觉有点吃力。
　　 “看你赶车好急，上车好晚,是不是差点误点了？”我看见他上车很晚。
　　 “刚才车站门口发生了一点事。”
　　 “就是车站广场那儿吗，什么事？”
　　 “是的，被一个年青人揍了一拳。”他用粗糙龟裂的中指，指向鼻梁凹陷位置的右侧：“就这个地方。”
　　 “是哦，中间还肿起来了，侧边有浅显的淤血。”我说：“为什么会那样呢，惹他了吗？”
　　 “我从那个人旁边经过，他手机掉地下，屏幕碎裂，讹我撞着了，要我赔钱，没给。”
　　 以手机碎屏为幌子进行讹诈活动，是那些地痞流氓惯用的伎俩。他们流窜到人群密集的场所，以假乱真，拿着本来就碎了屏幕的坏手机去撞人，从中骗取钱财。
　　 “没想到，这里也会有这样的事，春运期间，人山人海，火车站广场怎么没有便衣警察？”我心中质疑着这里的安全，因为我对这边环境陌生。
　　 正说着，一个年轻人从通道上走过来，在我的坐位前停下。
　　 “小张，真的要谢谢你呵！我们互不相识，你却能挻身而出帮我。”当事人见到“恩”人过来，急忙起身，紧紧拉住年青人的手，一片感激之情，尽在紧握不放之中。
　　 “不客气，我这人就是这样的，见到人渣作案就挪不开脚步，天生的骨子里，就是缺少绕道的秉性。再说，我还当过兵呢，在特警服役过几年。”
　　 “谢谢，谢谢，今天不是你‘咬’住凶手不放，逼他们立即处理，我就吃尽亏了，既得不到二百块钱的药费，还会赶不上那趟远行的列车。”脑外伤癫痫易复发吗 />　　 “那个人打你的时候，我正好路过看见，立即放下手中的行李，拿出手机拍照，这时，你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，没让他跑掉。”小张说：“拍完后，我去旁边找那位警察。”
　　 “他要我给五百，分明是敲诈。”
　　 “我拍照时，旁边就有一个警察，但他佯装没看见。”小张说。
　　 “嗯，就有那样睁一眼闭一只眼的老好人。这样的人，尤其不想轻易得罪当地那些地痞流氓。”
　　 当纠纷硝烟弥漫升腾时，小张请来的警察说话了：“你快点放手，有什么大事放手再说，其他人都快点散开，不要聚在一起影响公共秩序。”
　　 小张对警察说：“那个人打人了，请尽快处理。”
　　 警察：“都没什么大事的吧，哈尔滨治疗癫痫病医院处理什么，都快点散开。”
　　 “你真能轻描淡写，鼻血都打出来了，地面多处印有血迹，我已经拍照了，不立即处理，我就把照片放到网上去，是大事还是小事，让网民去评论，处不处理你看着办。”
　　 “不至于说的那么严重吧，依我看来，他只是受了一点皮肤之伤，能否请你停止纠葛,还广场一片宁静的秩序，行不？”
　　 “绝对不行，你不要玩忽职守，这样的事不处理，只会助长公共场合的敲诈抢劫势力更加嚣张。”小张对警察厉声说，强烈要求，语气坚决，誓不罢休。说完，他把手机拿出来，把当时现场拍的打人动作、地上洒落数点血迹的照片递给警察看：“不处理的话，这些都放到网上去，让全国人民都来瞧瞧你今天执勤的斑斑劣迹。”
　　 此时，我肃然起敬，为人两肋插刀，处事一身正气，他就这样走进了我的内心。
　　 我打量着小张，三十来岁，穿着褐色的夹克衫，脸庞棱角分明，双目透着冷俊，神色之间充满刚毅，遇事能挻身而出，逼警察处理突发事件，深知案发现场潜藏凶手，随时有可能遭遇狠毒歹徒的袭击，他却依然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。
　　
　　 三
　　 深夜，火车停靠在武昌站。每个站停车，我都会醒来，目视一下行李。
　　 几分钟后，一个长发飘飘的女郞来到我的身边，她目睹窗口座位上那个中年女人正在伏案睡觉，便问我：“这是50号位吗？”
　　 “是，就里面那个位。”我指着窗口位的中年妇女，回答站在我旁边的女郞。
　　 “请问，你是2车厢50号座位的吗？”女人轻声对已经醒来的中年妇女问道。
　　 中年妇女醒来良久，不回复问话。
　　 女郞见中年妇女没有说话，愣住着,一阵缰持。
　　 “是一个带小孩的人同我换了位。”中年妇女这时才慢吞吞地发话。
　　 女郞看着中年妇女，没有要让出来的情形，反而感觉到她的潜意识里治疗癫痫用苯巴比妥有效吗，似要叫自已去那边要位。
　　 我心想，那是你的事，关别人什么，凭什么要人家去那边要位。
　　小儿癫痫治疗医院 腾位的时间没有进展。
　　 僵持的瞬间，我以为女郞会出声争吵，说上一些有失佳丽身份的话：你换的位，是你的事，这里是我的位置，你必须让出来。
　　 良久，中年女人站起来说：“好吧，我回6号车厢去。”带着惺忪的睡意，起身，就在起身瞬间，发现她座位下方有一个钱包，立即对周边的人说：“谁的钱包掉地上了？”
　　 我听到她的声音，一摸裤兜，空的，扭头朝她座位那边一看，地面上赫然呈现黑色钱包，中部突起，四周下沉，像甲鱼外壳一样紧紧的扒在地下,我急忙说：“这是我的。”迅速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钱包。
　　 我的钱包怎么会掉地上，停留的地方还越了一个位。什么时候掉的，掉了多久了，我全然不知。我只记得，钱包放在前裤兜里，那件牛仔裤的裤兜浅，刚才座位上好困，额头枕着交叉的双手靠在膝盖上睡觉，或许是大腿上抬过程中把钱包往上顶，钱包就这样轻易被挤出来了。
　　 我的钱包里有现金一千多块元，钱不是很多，但丢了也不爽。很忧心忡忡的，还是钱包里面有好多的证件：身份证、行驶证、社会保障卡、农行卡、工行卡。
　　 钱包如果丢了，我的心情会极差。身份证泄露出去，为外界人所用，令人担忧。补办身份证、行驶证都得费上很长时间，补办地点还得涉足三个省城之间奔波，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折腾。那些卡都有钱，虽说银行卡全国通用，任何一个城市都可以办理,但挂失、补办麻烦不小。
　　 在车上，我一直没有跟中年妇女说过话。车上十多个小时，她进进出来，让我频繁为她腾出出行的空间，对她颇有几许微辞，认为她事多，甚至还感觉，她缺少那么一点点常规人应有的素质。
　　 中年妇女中等身材，园脸，稍胖，黄色散落的发型，穿着粉红色的普通毛衣，晚餐还要的一桶方便面，并不富有，当意外小财唾手可得时，她却选择了放弃。
　　 这时才想起，她的思想境界有我无法企及的高度。她完全可以不吭声，顺手捡走钱包，毕竟都是旅程中的匆匆过客，眼下又立马起身要去另外一个很远的车厢，列车上的短暂相遇，转瞬成为天涯陌路人。
　　 接着又一细想，替人换位的境界，也并非可以不足挂齿。她为了方便别人，她可以走四节那么远的车厢，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换位，替他人做嫁衣。
　　 春运流动的乘客真多，沿线上车的人有增无减，列车上的人群洋洋洒洒，早已把通道挤得水泄不通。
　　 一个矮小体瘦的男人，背上背着婴儿，艰难地站在人群拥挤的通道上，不时还要给频繁过往的人群挤出狭隘的让位空间。这一幕让中年妇女看在眼里，她走过去拽了一下背着婴儿男人的衣服，示意跟着她去，之后,她便把自已的位置让给很需要的男人……
　　 列车在广袤无垠的原野上奔驰，星星在我不倦的眼里深情。望着辽阔的星空，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，驰骋到了多年未归的故乡。春节即将上演的片断，瞬间在我脑中轻飏：节日里，园桌边和家人共叙的画面；假期里，酒楼里与同学畅谈的场景。赣江河畔那百亩裸露的沙滩，等待我去留下一串悠闲漫步的脚印；村边那一片墨绿的树林，企盼我去放牧一束猎奇揽胜的目光……突然间，我感觉到，在旅途中，那些点点滴滴的平凡小事，一如夜空中的星星，交相辉映，一同散发着淡淡的光辉。或许，这些幽弱如细丝的柔性光芒，不能全程照亮我们前进的脚步，不能使精神文明殿堂蓬荜生辉，但却也彰显出一种难能可贵的人格魅力与人性的光辉。